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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4年2月的一个夜晚，80个年轻人跟家里人说了再见，登上了一艘叫＂灰鲸号＂的潜艇。谁也没想到，这一别就是永别。75年过去了，2019年的一天，当那台价值700万美元的机器人在海底1400英尺深的地方，把摄像头对准一块锈迹斑斑的铭牌时，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USS Grayback，找到了！

一艘潜艇的传奇人生

说起这艘灰鲸号，那真是个狠角色。1941年6月30日服役，长94米，重2400多吨，装了10个鱼雷发射管。在那个年代，这配置已经算是顶级了。

但让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她的装备，而是她干的那些事儿。1943年1月5日那天，灰鲸号接到消息，说有6个美国飞行员被困在敌占岛屿上。这可是在日本人眼皮底下救人，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。船员们二话不说，派了两个人上岸，自己潜到海底躲日本飞机。等到天黑，潜艇浮出水面，用灯光打密码，把受伤的飞行员一个个救了回来。

更绝的是那次海底手术。1942年12月，潜艇在水下100英尺的地方航行，突然有个船员急性阑尾炎发作。没有专业医生，没有手术室，药剂师Harry B. Roby硬是在狭窄的舱室里，给战友做了阑尾切除手术。手术成功了，病人很快就能重新站岗了。这事儿听起来像是电影情节，但确实发生了。

到1944年初，灰鲸号已经击沉了14艘敌舰，总吨位63835吨，在美国潜艇部队中排第20名。这战绩放在今天，妥妥的战斗英雄。

最后一次出航

1944年1月28日，指挥官John Anderson Moore带着80个兄弟，从珍珠港出发了。这是灰鲸号的第十次作战巡航，目标是东海海域。那里是日本的交通要道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。

Moore这个人很实在，从不夸大战果。他报告击沉什么船，基本上就是真的击沉了什么船。2月24日，灰鲸号发回电报，说击沉了两艘日本货船。2月25日，又传来好消息，击沉了油轮Nanho Maru，重创了Asama Maru。此时鱼雷快用完了，上级命令返航。

但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。2月26日那天，灰鲸号在海面上航行，被一架日本轰炸机发现了。飞行员没有犹豫，俯冲下来投了一颗500磅的炸弹，正好砸在潜艇舰桥后面。日本记录说，潜艇＂立即爆炸沉没＂。随后赶来的反潜艇还用深水炸弹轰炸了好一阵，直到海面冒出大片油污才停手。

75年的漫长寻找

3月30日，当灰鲸号没有按时回到中途岛时，美国海军正式宣布她失踪了。从那以后，找灰鲸号就成了一个没人能解开的谜。

战后，美军根据日本的军事记录，把灰鲸号的沉没位置定在冲绳东南约100英里的海域。听起来很合理，但就是找不到。用当时的技术在海底找一艘潜艇，真的是大海捞针。

这一找就是75年。期间出现了不少专门寻找失踪军舰的民间组织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Tim Taylor的＂Lost 52 Project＂。Taylor这个人挺有意思，本来是做水下设备生意的，2010年找到了一艘叫R-12的潜艇后，突然觉得这事儿特别有意义。他想，二战中美国总共失踪了52艘潜艇，每一艘都是80个家庭的痛，能找到一艘算一艘。

一个数字错误改变了一切

真正的转机来自一个日本人。Yutaka Iwasaki，神户的一个系统工程师，业余时间研究二战历史。2018年，他在整理日本海军档案时发现了一个细节：1946年美军翻译日本作战记录时，把一个经度坐标的数字搞错了。就是这么一个小错误，让搜寻位置偏差了100多英里。

说实话，这种低级错误能持续75年，也是够可以的。不过话说回来，当年的翻译条件确实有限，能出错也不算太意外。

Taylor拿到正确坐标后，2019年6月带队去了冲绳西南海域。他们用的设备可了不得，自主水下航行器、遥控潜水器、先进声纳，全是最新科技。但即便如此，找到灰鲸号也是纯属巧合。

那个改变一切的瞬间

2019年6月5日，Taylor的团队本来准备收工了。他们的船需要维修，价值700万美元的水下机器人也出了故障。正当大家准备回港时，有人在最后一组声纳数据里发现了异常。

第二天，他们派了一台配备高清摄像头的机器人下去看看。当画面传回来的那一刻，所有人都傻眼了：一艘巨大的潜艇静静地躺在海底，虽然锈迹斑斑，但铭牌上的字清清楚楚——USS Grayback。

潜艇坐在1400英尺深的海底，舰桥后面有个大洞，甲板炮被炸飞到400英尺外，船首断裂，船尾部分内爆。这些损伤完全符合日本的作战记录。

家属的眼泪

找到灰鲸号后，Taylor夫妇没有立刻公布消息。他们花了好几个月时间，一家家地通知船员的亲属。

Gloria Hurney的叔叔Raymond Parks死在了灰鲸号上。当她在电视直播中得知这个消息时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她说：＂我读过一本书，说这些沉船只有上帝知道在哪里。但现在我们知道灰鲸号在哪里了。＂

Kenneth Hooks Sr.那天早上正要出门，突然在新闻里听到＂灰鲸号＂三个字。他赶紧转身看电视，当看到那块铭牌时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回去告诉老婆时，他都说不出话来。他的父亲William C. Hooks就死在灰鲸号上。

有个叫Gardner的人说得特别实在：＂这感觉就像是世界上最高兴和最难过的事同时发生了。＂

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

就在大家都以为美国会把灰鲸号打捞上来时，美国政府宣布了一个决定：不打捞。

理由很简单，美国海军把这些沉没的军舰当作神圣的战争坟墓。80个年轻人已经在那里安息了75年，没必要再打扰他们。而且从技术上讲，在1400英尺深的海底进行打捞作业，费用高得吓人，风险也极大。

海军历史与遗产司令部的专家说得很明白：＂确认这里是美国海军沉没的军舰，确保它受到保护，不被干扰，这就是对我们水兵最终安息地的保护。＂

说实话，这个决定挺让人意外的。按照美国人一贯的作风，应该会大张旗鼓地把潜艇打捞上来，然后搞个什么纪念仪式。但这次他们选择了让英雄们继续在海底安息。

不只是一次考古发现

Tim Taylor的＂Lost 52 Project＂到现在已经找到了7艘失踪的潜艇。每找到一艘，都意味着几十个家庭终于知道了亲人的下落。

Taylor的妻子Christine Dennison说得特别感人：＂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感到没有被遗忘，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的。现在他们在这里，可以再次被纪念，再次被缅怀，我们知道他们在哪里。＂

二战中，美国总共损失了52艘潜艇，3506名官兵阵亡，死亡率高达21.9%。这些数字背后是成千上万个破碎的家庭。找到这些潜艇，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历史好奇心，更是为了给那些等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一个交代。

75年过去了，当年那些年轻的父母早就不在了，但他们的子女和孙辈仍然想知道亲人的最终归宿。现在，至少有80个家庭知道了答案。

在那片深蓝的海域，灰鲸号静静地躺在海底，见证着和平年代的到来。她的使命结束了，但她的精神会一直激励着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