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珠江新城顶层那套1.34亿的房子成交后，50岁男人对着860万人直播间鞠躬，镜头外是317套房产一天挂牌的Excel表，而病房里父亲的心率监测器还在滴滴作响

2018年11月6号下午，丽思卡尔顿酒店3楼的并购团队还在验收文件，王国安的手机突然响了。律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说有人在法院申请冻结股权，标的1500万。那场20亿的并购就这样停了。

晚上他回到办公室37楼，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：连锁反应。接下来两周，银行、广告商、供应商，像约好了似的，一个接一个撤出来。15亿的窟窿就摆在那儿，而起因不过是一张A4纸大小的欠条。他后来把那张纸塑封起来，挂在墙上。

四个月后的一个早上，10家中介的店长被叫到汇悦台那套680平的房子里。王国安打开电脑，屏幕上是317套房产的清单，住宅、商铺、公寓，要求一次性付款，价格打七折。天河区那套89平的学区房，中午就签了约，480万现金当场到账。

他穿着拖鞋，在客厅的白板上不停更新数字。1亿、3亿、6亿，一直写到凌晨快两点，累计9.2亿。第二天一早，3亿打进银行监管账户，生产线的拍卖暂时停了。

钱的问题暂时缓解，但生活还得继续。2020年6月，他和董事会签了份协议，每月5万工资只留1万，剩下的直接划走。滴滴卸了，改坐地铁；茅台也不喝了，换成便宜的二锅头。江南西路边摊12块钱的猪脚饭，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，点赞两百多万。

2021年8月，汇悦台那套顶层复式被挂上阿里拍卖，起拍价1.1亿。他提前注册了个抖音号，拍卖那天从早上9点开始直播，镜头对着珠江新城的夜景，一边介绍房子一边聊还债的事。13个小时后，860万人看过这场直播，面膜卖出去436万，赚的92万全打进法院账户。晚上快11点，拍卖成交，1.34亿。他对着镜头弯腰，低头站了10秒钟。

父亲生病那年的平安夜，王国安蹲在医院走廊尽头接电话。银行法务说，今晚不还8000万，就要走刑事程序。病房里心率监测的滴滴声一直响，他压低声音说给我48小时。深夜，越秀区那套给父母养老的老房子卖了，860万全款，凌晨3点多打进银行。第二天父亲转到VIP病房，他自己在走廊啃冷馒头。父亲出院时说了句话：企业可以倒，人得站直。

红杉资本的合伙人2020年春天飞到广州，带来一份38页的英文协议。核心内容是3亿回购款延期5年，年息3%，前提是他继续当CEO，不断薪不裁员。签字的地方在K11的66楼，王国安写完名字，把手上那块百达翡丽摘下来递过去，说表先押着，值80万，利息按天算。对方愣了一下，把表推回来：我们要的是你在牌桌上，不是手表。

2021年春节前，账上只剩398万现金，但2月的工资和年终奖要1200万。他提前10天跟财务和人力说：先发员工，后还供应商，违法也要发。1月28号，通过股权质押和个人担保，从银行拿到1500万短期贷款，年息12%。2月8号凌晨，工资全部到账，100个员工一个不欠。

过去10年，公司累计纳税9.87亿，即使在最困难的那三年，也交了1.14亿。2020年4月税务局通知可以延期半年，他在董事会上拍板：免息贷款可以拿，税一天不拖。当天1800万增值税打进国库。后来天河税务局把他列入红名单，银行看到税单后又给了3000万授信。

2022年3月，他开始做直播带货，第一场在线37个人，卖了1284块钱。坚持每天播4小时，第47场“79元面膜含泪送运费险”单场卖了580万，涨粉28万。7个月时间，几个账号加起来102万粉丝，直播收入1.7亿，毛利38%，全部用来还供应商的钱。

2023年5月的战略会上，7个核心高管投票反对继续扩张直播。王国安站起来，拿出一张2013年的老照片，3000名员工在体育馆做早操。他说韩后就像自己的孩子，现在病了，最想治好他的是我。然后情绪失控，哭了14分钟。会议录音被人传到网上，冲上热搜，评论区近10万条留言。

2024年12月31号晚上快12点，广州农商行珠江新城支行，王国安按下确认键，最后一笔3400万本息转出，15.27亿债务全部结清。他回到公司，把那张塑封的A4欠条当众撕碎，碎片撒向空中，一百多个员工齐声喊新年好。那一刻他50岁，头发白了差不多一半。

撕碎的欠条后来又被拼好，挂在新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。旁边有行字，写的是：别忘了为什么出发。